登报寻人以来, 海叔唯一提供真实线索的人，母子俩当然要尽量问出更多有用信息。 “海叔, 阿云怎么会在这里住那么久？她当时受伤吗？”狄思科问。 姨偷渡来港岛为与王政安团聚的, 若不受伤，怎么会在渔民家里耽搁两个多月？ “也不算受伤吧，就染风寒。”海叔回忆, “那段时间的人蛇很多, 元朗海岸线查得严，蛇头不想冒险, 就把人都转运到大屿山这边。但他们的船不肯靠岸, 距离岸边有十米的时候, 就把人放下船，让他们自己游上岸。” 来港岛有段时间，郭美凤已经知人蛇和蛇头什么意思。 前者非法偷渡客, 后者靠组织非法偷渡赚钱的人。 海叔的国语不标准，但郭美凤勉强能听懂, 闻言不由急：“美云不会游泳！” “嗯，那一批被放下海的很多人都不会游泳，我们在岸边上工, 不能眼睁睁看着那些生命被活活淹死, 只好下海帮忙捞人。”海叔缓缓, “当时冬天，阿云被捞上来时染风寒, 再加上生完孩子身体虚弱, 养两个月才有所好转。” 郭美凤眯着眼睛问：“她跟你们自己产后体虚吗？” “有, 我们的老村医给她摸脉时摸出来的，阿云当时身体不好, 情绪也不好，风寒刚好转就想离。老村医劝她多休养一段时间再走，命要紧。” 狄思科已经听傻，转向郭美凤问：“妈，我姨生过孩子？什么时候的事啊？” 敢在二十多年前未婚生子，姨可真够猛的。 “嗯，生一个女儿，比你提早两天出生。”郭美凤有伤感地，“不过，刚生下来就气。” “那我姨也惨，”狄思科感叹，“这么多年我们居然从听姨有过孩子。” “这又不什么光彩的事，哪个大人会跟你们这些毛孩子呀！万一被你们顺嘴秃噜出去，全家人都得跟着吃瓜落。” 狄思科挠挠下巴：“那你们真够厉害的，我姨挺着大肚子，居然连村里人都被瞒住。” 郭美凤本来不想继续这个话题，闻言便解释一句：“她怀孕的前个月在冬天，穿着大棉袄看不出什么。后个月肚子实在藏不住，就不让她出门，正好在家看着刚会走的大山和山。” 大山山两个舅舅的儿子。 狄思科颇感奇怪地问：“你们这么藏有什么用啊？孩子生下来，要好好活着，岂不照要被人发现！” “你姥姥把我接回家，等到两个孩子都落地以后，就我生一对双胞胎。” 狄思科：“……” 他姥姥有个早逝的双胞胎妹妹，若郭美凤也生一对双胞胎，兴许真能蒙住村里人。 母子俩想跟海叔多打听些信息，但海叔已经把他知的有用信息都掏干净。 “我当时已经结婚，跟阿云接触不多。倒我阿妈和弟弟经常陪着她。”海叔唏嘘，“我们兄弟时常去舟山那边打鱼，会讲些国语，但我阿妈不会。阿云很聪明，离大屿山的时候，已经能用白话跟我阿妈交流。” 狄思科请求：“海叔，我们可以跟您母亲或弟弟聊一聊吗？” “我阿妈过世，你们有什么问题就问我弟弟吧，当年他送阿云去市里的。”海叔迟疑，“你们在这里等等，我去把阿水喊出来，尽量别被我弟媳撞见。” 狄思科：“……” 看来人家媳妇对老公的过去很清楚。 而且很介怀。 水叔被兄长喊出来，刚与狄思科碰面，就打量着他的五官：“你跟阿云长得很像。” “我她的外甥，很多见过我姨的人，都我们长得像。” 水叔端详片刻，便收回视线。 “水叔，听我姨被您送去市里的，”狄思科客气地问，“您能跟我们讲讲当时的情况吗？” “阿云她夫家从内地来港岛投奔大伯的，她身体恢复以后，想按照地址自己找过去。不过，她其实完全恢复，瘦得只剩一把骨头，精神也不大好，有时跟我们着话就会无缘无故地哭起来。我阿妈不放她一个人上路，刚过完春节就让我送她出岛，要找到人就再阿云带回来。” 郭美凤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