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恶人告状(1 / 3)

沈冽就着他那一身泥,在她对面椅上坐下,提过茶注子往白釉盏里倾蜜水:“是,天热,火气大,上头又归罪下来,累死累活还讨不到一点好,哪里像殷娘子是个商人,闲情雅致,风流洒脱的很,人活一世,寻乐为重,殷娘子倒很会找乐子。”

他放下注子,笑着抬眼看眼前人,“眠花醉柳,追欢买笑,真是另人叹为观止。”

殷离死不承认:“这是哪儿的话,我素日来不是在学堂,就是在那邙山,哪里有功夫,又哪里有银钱去贪欢作乐?沈公子是诬我上了瘾,当初构陷我坐狱,如今又盘算着要坏我名声?”

沈冽冷笑:“你有银钱,你拿我沈冽的钱去养粉头,殷离,你顶着我的名义在外头干的缺德事还少么?打人撒泼也就罢了,那几张嘴淹不死我,你居然敢用我的钱在外头养人?”

前些日子陆卓尔还问他,是不是教训过几个缃阳城里游手好闲的破落户,这等人在散布谣言,无中生有,说那庄府上的沈二公子打了他弟兄,还大放厥词要这被打的人放胆来庄府上找。

陆卓尔连连感叹沈冽的张狂,打了人还自报家门,这也太嚣张了。

殷离知是那鸨母派人找上门了,当即有了几丝心虚,面上又作了镇定的样子,“口说无凭的,你别拿这平白无故的话来污我,怎么的我就成了背过的?你自个儿犯的事儿都往我头上安?沈公子,你好好想想,许是你哪天晚上春心寂寞了,临幸了一个男倌,如今又翻脸不认人,把这罪过推给我……有些传言呐,也不是空穴来风,我说公子怎么都没个相好的,原来你有这癖好?”

沈冽站起身,一步一步走近她,高大的身躯无形威压人,眼里带了寒光,冷笑道:“你如何知道那是个男倌?”

“那妈子都找上门来了,庄府上下有哪个不知道?”她那目光由上及下细细打量了,嘴角的笑暧昧不明:“二公子,你每天这样风里来雨里去的,还有精力作那档子事儿啊?”

沈冽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好奇么?百闻不如一见,想试试么?”

殷离被堵了一句,这回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试什么啊,我这样的,二公子可不喜欢,二公子喜欢的都是带把儿的。再说了,你这样的,我也瞧不上。”

沈冽低下头,逼视着她,“你不试试,如何知道瞧不瞧得上?”

前几日她脖上还泛着的红痕已消退下去,恢复至腻白的色泽,似水葱般脆生生的,他想起窒息她时的触感,很脆,很薄,很容易捏碎,稍作用力,似乎还能听见喉管被捏碎的咔嚓声。

气息喷吐在她耳边,这气氛太暧昧,她面上红了一大片,沈冽笑了,那笑里大有嘲讽在:“怎么?你还真这样想了?”

殷离恼羞成怒,猛得抬起头,就要给他呼个大嘴巴子,却被眼前人轻巧地擒住手,他面上不再带轻佻的模样,冷声道:“托你的福,你的那个小白脸,我把他打发走了,能不能活下来,全靠他命数,你这辈子,永远也别想见到他。”

殷离瞪大了一双眼,“沈冽!他不过是个孩子!哪里招你了,你要下这样的毒手!你要惩治我,有种冲着我一个人来,欺凌这些弱小算什么本事!”

他笑道:“怎么,宝贝不见了,心疼啊?要怪,只能怪你去招惹了他,你看,你若从未与他有干系,他如何落得个这样的下场?”

她挣扎着要摆脱他的束缚,奈何这人力道实在太大,她怒声道:“沈冽!你以为你是谁!呸!光知道弄权用势的小人!我告诉你,你就算把他扔到天涯海角,死得只剩一具枯骨,我也要把他带回来!还有你,你给我等着,苍天无眼,报应不到,我就要替天行道!”

沈冽听罢,“光会嚣叫有什么用?我倒是很想知道,你怎么替天行道,行的又是什么道?”

殷离手上挣扎:“我行的道,是恶狗必死棍下,是成君子而灭小人,是种其因者需食其果,多行不义必自毙!我就拿我这贱命跟你拼一拼,不是同归于尽就是两败俱伤,碰一碰,看谁的命硬!”

沈冽挣过她的腕,靠近她:“那你错了,我告诉你,这道是善恶无报,乾坤有私,是直言事实者擢舌噤声,蒙受冤屈者死不瞑目!你要硬碰硬,碰得自己一身伤,尽管来!”

她笑道:“反正我手上也沾了人命,恶人一个,早不是什么善人,那就来磨你这匹恶狼,以恶对恶,以暴制暴!我纵是把钝刀,也要累世磨你,教你零敲碎受!”

他看见她眼里极端的厌恶,松了手,胸腔里有一股气闷着,闷得他浑身都不爽利,咬牙道,“殷离,你不识好歹。”

他转身便拂袖而去,一推开门,一团小厮养娘仆妇直直摔进了春醪居,他大怒道:“滚!”

一群人赶忙作鸟兽散,有几个胆大的还回探头瞅了瞅屋内境况。

他越想越气,一脚踹翻了她门前养着的几株大白菜,惹得里头的人冲出来骂道:

“沈冽!你大爷的!赔我的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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