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使节(1 / 3)

显德殿内地龙燃得暖,殷离一入内,便觉身子回暖,僵劲的手也活络开了,许是深夜,宫人皆已遣散,她垂着头,随着小福子入内。

小福子停下脚步,恭敬道,“殿下,许大人已来了。”

赵烨抬起眼,示意让人进来,小福子又垂着身子,有些踟蹰,“许大人她道近日染了寒气,恐过给殿下,她身子康健,不日便能痊愈,只怕殿下要有几日不爽利,想以一屏阻隔,便不怕寒气过人了。”

赵烨听罢言语,一掀眼皮,小福子忙轻声道,“殿下,许大人她当真病得利害。”

他手一顿,本以为这风寒是托辞,却未想她是真病了,他沉声道,“你去唤喻太医,只说是我病了,让他不要耽搁,即刻入宫。”

小福子应了声是,心想倒真如他所料,退下后便唤守夜内侍安置屏风。

她的脚步声很轻,一点也不急缓,行走时衣物发出细细的窸窣声,琉璃无骨灯映着她的影,从长到短,一扇夔龙纹屏风阻隔在正中,她站定在那里。

殷离照着规矩行礼,低声道,“臣建州知州许致远见过太子殿下,恭请殿下安。”

赵烨看着眼前人,一道屏风相阻,却可隐约看见她的面容,她披上这一身金雀裘,却一点不显臃肿,言语里头带着几分浓重的鼻音。

分明近在眼前,却觉得这屏风分隔开了千山万水。

她要以臣礼相待,便表明了她的态度,他是国之储君,而她是大宋的臣子。

“许卿身子有恙,无须多礼。”他随手点了点案上的几封天水县报,一篇又一篇,被他翻旧了,他的言语中带了笑意,“本宫方才还在翻阅许卿所力行的天水县报,甚是新奇,知晓你已入京,夜召许卿前来,倒是扰人睡眠了。”

殷离看着那坐在荷叶托首交椅上的人,他应是如常着了白宫袍,只是此时的赵烨显然与往日里那个总是一见她便笑着来迎的赵烨不一样了,仍旧是那副温文尔雅的气质,只是东朝三年,这位太子殿下担着监国的重担,在岁月中磨砺出了沉稳之气。

她颔首,“致远不过是助力一二,县报事宜皆由天水县民一力推行,不敢担殿下此番夸赞。”她顿了一顿,又上谏言,“也要多亏点石书坊施行的泥活之法,才能在天水推行报业,既我天水可行,想来朝廷邸报也可采用此法,彼时宋廷邸报可大行天下。”

赵烨看向她那缥缈的影,搭在椅上的手细细描绘着她的轮廓,似往常他不厌其烦所作的画作中一般,从那道远山黛眉,再到潋滟着湖光水色的眼,直挺的鼻,与状若樱瓣的唇,她的身形消减了许多,他忽得发问,“在天水,可能吃到糖蒸酥酪?”

殷离忽得噤了声,殿内烘得暖,她喉间一阵发痒,禁不住捂着嘴小声咳嗽了一番,只是越是小声咳越觉隔靴搔痒,一时面红耳赤,上气不接下气了。

“引气下伸,稍停,再呼气。”这声音蓦得离她近了,眼前递来一只青白瓷杯,他的指节搭在杯沿上,在屏风的一侧照出一个影,殷离咳着称谢,接过那杯盏。

他低头,见她微侧过屏风,她左鬓边有一颗小小的痣,发梢被灯烛映上红光,睫在颊上投下一小段影,直到冰凉的指节略过掌侧,他克制地收回手。

殷离喝下一盏水,平复下喉头的痒意,便见着他站在前方,隔着屏风,并未言语,殿内一时寂静,唯有夜漏涔涔滴水之声。

殷离低垂着眸,见他一角月白的袍子探出屏风一侧,低声回答,“南地少食乳酪,且这小食是稀罕物,寻常人家少有。”

那大抵是他离她最近的距离,只要再向前一步,或许昔日浮光掠影的梦境皆可成真,她是庄离,有父皇的赐婚诏令,该是他赵烨的妻,他是大宋的太子殿下,一道指令便可将她据为己有,扣留在显德殿,在深宫中直至垂垂老矣。

他若跨出这一步,谁也阻拦不住他。

“南地荒远,可雍州才是卿家宅所在,若我出口,你可愿留在缃阳,可愿入东朝?”

她的声音滤过纱屏,在这空寂的殿内显得尤为缥缈,“殿下,致远不愿。”

“致远虽为北人,可如今也是天水人,圣人言‘仁’施于天下,致远却从来不是个心系万民的人,可自来岭南,见民用凋敝,疮痍满目,心生不忍,才担起了这地方官的担子。”

烛火炸出几点火花,发出哔啵的响声,殿外的雪与寒风似也缓停,她徐徐说道,“师长曾为我取字恕己,望我以心度心,以身观身,推至天下诸人,我无圣人之志,也并不想金堂玉马,跻身朝堂,只望那一方小小的天水,再无弃野饿殍,再无冤屈之民,也再无萧条之景,虽天水已复清明,可殿下,天下不止这一处天水。”

殷离的声音在这寂静中,又柔又暖,“致远心有他意,不劳殿下垂念。”她袖出一个红漆匣子,侧过身,递至屏风一侧,“此物不该归我,自有它的去处。”

她白玉般的手托着那红漆匣,指甲都圆润可爱得恰到好处,赵烨看着那道影,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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