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逆风执炬(1 / 2)

忘川谷,太极殿内,肃杀之气猎猎,气氛已然凝到了冰点。

金尊玉堂上端坐着忘川之主,阶下三个匍匐跪拜着的,罪名不尽相同,有相思门人,有刺杀失败的谷中手下,还有的,是被告发另有其主的奸细。

相思门,一个看不见摸不着的毒瘤,不知何时悄悄潜藏在了忘川谷,像只匿身于暗处的鬼魅。气候未成时韬光养晦,如今羽翼渐丰,龇牙咧嘴着,张牙舞爪着,锐利的犬牙上涎水和着血水,腥臭之气扑面袭来。巫溪眼里容不下污糟,也是时候拔除这根毒刺了,否则待其深渊之口足以饕天餮日之际,便是忘川谷覆灭之时。

她面色不急不缓,慵懒卧在高座之上,李善叶则面色沉肃,手持南箫,静静侍立其旁。

“想好谁先开口了么?”巫溪的声音如滚珠坠地,不怒自威。

“主人!主人!”

第一个说话的是忘川谷侍下,名唤长鱼,日前不仅丢了猎物,还被从中阻挠的相思门人生生斩断了一条臂膀。亲眼目睹谷中人因为刺杀未遂送了命的,只怕是再不开口,自己也会成为霞露壑底的游魂野鬼。

他拄着仅剩的左臂,向前跌跌撞撞膝行几步,涕泗横流地央告着:“主人!长鱼虽然未能刺杀成功,却也并非没有尽心尽力,实在是来者出其不意,寡难敌众。还请主人……主人念在我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还为此丢了一只手的份上,饶了小人一条狗命吧……”

他匍匐在地,身子因为惊惧而不住地发抖,后背也涔涔地渗着汗渍,臂膀缺损之处,还有阴惨惨的血色不断向外洇着。

“哦?”巫溪正瞑目休憩,眼皮也懒得抬起半寸,“护法说,你曾指认仲孙是相思门人,可有此事?”

仲孙,便是那个被指摘有二主的细作。

“有的有的有的!”长鱼叩头如捣蒜,“小人亲眼所见,绝不会有假!”

仲孙是个粗野大汉,满身横肉,两个长鱼加起来也不够他的块头,听到这番言论,当即就跪不住了,怒吼道:“你有几个胆子居然敢这么污蔑我!一脸小人模样,我看你才是做贼心虚,早就同外人勾结上了……”

“我哪里污蔑你了!”长鱼也没输了气势,“那日与相思门交战,他们虽然黑氅遮身,面容也被掩去,我却瞧得中有一人身形与你相似,故意近了身,方才看到那人脖颈处有个同你一模一样的红色胎记,为此还付出了一只手的代价,你休想抵赖!”

仲孙嘴蠢,噎得说不出话来,故而只好转身跪伏在地:“青天在上,谷主明鉴!”

“谷主,小人虽然未窥得全貌,但有九成的把握可以断定那人就是仲孙!便是他勾结外敌,害死了忘川谷诸多兄弟,还请谷主明察!”

“你胡说!”

“我没有!是便是,不是便不是,我亲眼所见!”

此景近日多如雨后春笋,旁人不知道,但巫溪审,李善叶传,这样狗咬狗的场面见了不下数十次。人人为己,各自攀咬,忘川谷上上下下,早已被说了个尽,一时风声鹤唳,草木皆兵,逮住一丝生机便不会轻易松手。

巫溪瞑目,揉了揉眉心——吵得人头疼。

“住口!”李善叶心如明镜,深谙她言谈举止的言外之意,当即冲底下锋芒相对的二人劈头喝道:“谷主在此,何以如此放肆!”

这一声厉喝骇得人心惊胆颤,两人登时俯首及地,不敢再多加言语。

喧嚣燥闷的气氛沉寂下来,越压越低,直至高堂上清风朗月,阶下汗流浃背,巫溪才堪堪开口——

“你有什么要说的?”

问的正是第三个人,那个板上钉钉的相思门人。

悲台消息搜罗得快,五湖四海织就的重重天罗地网,想要在深水湾下捞起一尾鱼,算不得是桩难事。

那人缓缓抬起头来,是一个鹤发老者,面容早已不再年轻,沟壑丛生,一只独眼蒙了翳,浑浊沧桑。

“巫溪小儿,可还记得老夫啊——”粗砺的声音之下,是无尽的怨怼和愤恨。

“哦?”巫溪睁开眼,红唇扬起一丝笑意,提起兴趣来,“难道是故人造访?”

呵,果然是不记得——老者笑得声嘶力竭,近乎癫狂,枯蓬草似的乱发微微颤抖:“十年前,我妻女儿媳皆丧于你手,倾夜之间家门覆灭,老夫今日前来,就是让你好好数数自己的罪孽!”

话音未落,只见他挣破腕间灵力束缚,夺了长鱼剑鞘里双股剑的一把就直直刺了来,剑刃之上缠着视死如归的杀伐之气,祭奠上了满心满腔的余温之血。

既然身处囹圄,便早已不奢望着逃出生天——死,是注定的宿命。

肃杀的风迎面劈来,拂动了巫溪乌黑的发,却见她八风不动,倒是安然阖了双目,兀自休憩去。

他杀不死她,也杀不了她。

剑刃余音颤动,在他就快靠近高堂玉座的那一瞬,李善叶立时挡在巫溪面前,强大的灵力自他体内游龙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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