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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去朝来(2 / 3)

,两人见面的次数屈指可数,若非生辰或是什么大事,一年下来几乎见不了几面。

慢慢地,江令桥已经适应了独自生活,而不依仗任何念想。她潜心修炼,增进功法,自己提剑解决脾气差的喽啰们,自己去听山谷凛冽的风声,自己去看天上日月轮转和星辰变换。以至于白驹过隙,转眼间过去了这么多年,当年那个笑着用饴糖哄妹妹的哥哥,不知不觉成了她世界里的陌路人。

“谷主委派了新的幽冥异路帖,我休憩片刻便走,就不多留兄长了。”

空气静默半晌,凉得发冷,李善叶看着她,定定地说了句:“好,那你万事小心。”

“是。”江令桥向他恭恭敬敬行了一礼。

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他神色黯淡,负手转身走出了大殿。

江令桥的心里倒没什么波澜,像把不慎打翻的珠玉重新拾回妆奁中一般寻常。她缓缓坐下,仰望着头顶那方窄窄的天井。那里生了一圈杂草,几缕碎光就这么杂芜地落下来,在地上杂成碎片,她抱肘陷入了沉思。

***

三日后,悲台。

青楼迎来送往,从不缺宾客。听闻有人豪掷千金,买得芙蓉花侍宴,往来之人较平日也多了些。

“芙蓉花乃是悲台仙葩中的一朵,平日里鲜少待客,真想瞧瞧她究竟什么模样啊!”

“据说濯世出尘,粉妆玉琢,引得无数显贵折腰。今日若赶巧,说不定能有幸瞥上几眼!”

悲台内,两个男子边走边言论着——

“前些日子,听闻有富商之子花重金都没能换来美人一见,依我看,想要讨得这位芙蓉花的欢心,光有银子还不够,需得天时地利人和,缺一不可。”

“呵!明明有才的无德的、有钱的无财的都伺候过,竟还这样挑剔,这世道真是叫人开眼,进了秦楼楚馆还能立牌坊!”

“仁兄所言极是,我看也别弄得这么弯弯绕绕,就该来者不拒,故作什么清高!好饭一起吃才香嘛!你说是与不是——”

“正合我意……”

他们想到了一处,意味深长地大笑起来。适逢一阵幽香袭过,迎面走来一身姿绰约的女子,微风扬起她柔软的衣袂,轻轻拂过他们的脸,薄扇之下,美人一双剪水的眸子笑盈盈地看了过来。

目光很快被勾了过去,两人看得移不开眼,一时忘记了说话。

女子未多作停留,浅浅一笑后径直向前走去,似乎什么也没听到。

走进一间雅居,其间珠光宝气,香雾缭绕。冯落寒已然候着了,正认真地整理着各种钗环首饰,见她进来,盈盈笑开:“来得正好,一会儿有客人,还不来挑几件称心的首饰?”

“是,冯妈妈。”江令桥笑着应她,却在转身关上门的那一刻敛起笑意,在铜镜前坐下,随手撷起一支青黛,兀自描起眉来。

冯落寒挑拣半天,最后挑了支华贵的金色步摇走过来,揽起一把玉梳,替她整理发髻。

“护法大人,陈晚材叫了酉时的酒宴,要宴请一位贵客,让我们务必好生伺候。”

“又是官场上的花花肠子……”江令桥一边对镜描眉,一边漫不经心道,“罢了,既然真金白银地花了,我也不会驳他的面子,定然伺候得他挑不出一个错来……”

冯落寒笑笑,继续替她挽发。

陈晚材,尚书郎中陈舒康次子,陈舒康胸无点墨,因家中有些钱财买了官位,后来凭着逢迎之术一路升迁至此。然而此人不司政务,沉迷神佛,一心想要长生不老,揽了无数不义之财只为谋划自己的长生梦。膝下育有二子,也不是什么正派人,整日游手好闲,唯一的念想便是在陈舒康面前邀宠,好在他驾鹤西去之后可以独霸家业。

“我不去找他,他居然自己送上门来,且得好生照顾着,送他个一帆风顺、前程似锦的全席,若吃不了,那便兜着走好了……”

蛾眉描罢,江令桥的脸上缓缓浮起一抹笑。

冯落寒挽好发,拿起那支金步摇,在江令桥发髻间来回比较,寻求着一个最合适的位置。

“世人结交须黄金,黄金不多交不深。金步摇虽贵重,却满身沉俗,实在与护法不衬。”她黯黯道。

闻言,江令桥缓缓看向镜中的女子,黛眉凝脂,绿鬓朱颜,眉眼间落着淡淡的月华。她看着自己,目光不曾有一丝动摇——

“我怎样不重要,能取了陈舒康的性命便好。”

话音落,步摇簪入发髻,纤长的流苏悬于耳侧,金辉闪烁其间,曳曳生姿,衬得女子的五官端庄大气,明艳无俦。

彼时,悲台之外,陈晚材已至。

“容先生,你瞧,便是此处——”陈新材伸出滚圆的手,向眼前的青楼指了指。

容悦蹙眉:“陈公子口中说的好去处,便是这等风月之地?”

“悲台可全中都最好的青楼,里面的女子个个仙姿佚貌,绝不是别处轻易能比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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